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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安] 梦的解析

风间漠:

七夕贺文。全文8k+,一发完。


赶在今天完成了修改增删,送给初稿唯一的读者。 @流風回雪。


谭安交往前提,大概是风格轻松的叙述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拥有评论区的快乐互动TT。


以下正文,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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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什么?是人体陷入睡眠时局部大脑皮质还未停止活动从而引起的脑中表象活动。解释足够科学,可是冷冰冰,缺乏浪漫色彩。


做简略解释的是安迪,负责在不恰当时机点评的是谭宗明。


科学解释杂糅浪漫主义,这显然是不明智的。安迪朝谭宗明投去的眼神里写满不以为然,后者倒回报一副不置可否模样,只老神在在耸动肩头,指尖点点额角又冲她摊开手掌。


可是总有些梦境无法解释。谭宗明说,殊不知这话在许多年之后会在某个特殊情况下被提起,又险些给他自己挖了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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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时常做梦,谭宗明是见过一两次的。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在美国纽约最热闹的金融地带携手工作,安迪不懂得劳逸结合的坏习惯早有苗头,偶尔熬不住时脑袋枕着小臂往桌上一趴就能睡着,谭宗明左劝右哄也管不住,又怕太凶了对方直接跟他翻脸,只能时时刻刻分一丝神盯着,颇有监护人的架势。


有一回谭宗明恰巧撞见安迪刚睡醒。大约是临近下班的点,他提交完和安迪忙前忙后归纳总结又整理好几天的文件,推开办公室的门就有个没精打采的脑袋不远不近撞入视线。安迪的睡眠很轻,人也敏感,工作繁忙时常靠咖啡强打精神,浅眠是常有的事,他以为自己这一开门一关门对方保不准就清醒过来,便自顾自思考起待会带她去哪吃晚饭。


结果安迪没睡醒,谭宗明左等右等也没见她有半点清醒趋势——即使这是个对方难得乖乖补觉的好机会,可办公室冷气太足,长时间趴俯在桌上睡觉也会压迫小臂影响血液流通,着实不太妥当。谭宗明思来想去,决心当一个冷酷无情的叫醒机器。


安迪?他试探性地喊,走近两步单臂撑上宽阔的办公桌面,将音量控制的尽可能轻。


安迪。他微微曲着手臂俯下身子靠近一些,语调依旧沉稳柔和。安迪——醒醒,别在这里睡。安迪?


安迪实在困得不行,她以为自己能坚持到下班,然后名正言顺要挟谭宗明开车送她回家,没料到那人拿着文件带上门时精神就有些绷不住,条件反射伸手去捞咖啡杯时摸了个空,她干脆认命,任凭自己暂且陷入睡眠,毕竟有老谭处理剩下的事情,她很放心。


谭宗明喊她的声音透过层层意识的屏障,在黑漆漆一片的脑内无限放大,激起如水花般的圈圈涟漪。安迪猛地坐直身子,挡不住睡眼惺忪,半睁着的双目望向谭宗明,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目光里满是迷茫。


老谭?安迪的声音充满不确定性,轻飘飘的还有些口齿不清,她露出大彻大悟的神情,啊了一声,紧接着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刚才那块应该用……红色。


完了,孩子睡傻了。


谭宗明暗自腹诽,纳闷半晌反应过来,倒有些忍俊不禁。他也不着急,耐心等着睡懵了的那位自个儿回过神来,这才压下笑意开口问她。


所以你在梦里做四色定理,就是我们前天午休闲着没事探讨的那个?谭宗明问,眼角弯起掩饰不了的弧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安迪被他看得百口莫辩,只好自暴自弃坦然承认,末了不忘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威胁谭宗明不可将此事外传。


最后保守秘密的条件被定为接下来一周的按时吃饭与规律睡眠,谭宗明对此事绝口不提,安迪也只能乖乖接受监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是过于久远的回忆,被埋没于一页页翻过去的日历,直到某日,某件超乎意料的事情突然发生时,谭宗明才发现,自己的游刃有余也在一瞬间险些出现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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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从恶梦中惊醒时大约是午时一点,午休时间段的办公室四下无人,她花了将近三分钟才理清楚现状,包括她为何放着敲到一半的文件趴在桌上睡着,以及造成她冷汗涔涔惊惶未定的前因。


她近日常因梦失眠,对休息的影响之大到达肉眼可察,就连平日同她打招呼的秘书助理都忍不住忧心忡忡补上一句注意休息。上午的高强度脑力劳动会让人在休息时精神松懈——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吃过午餐,只是意识在疲惫边缘游离时,那近乎上升到梦魇的画面就找上门来。


她梦到墙壁,破败不堪的墙壁,爬满半数将近枯死的藤类植物,墙皮剥落风化,偏偏掩不去那一长串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她在梦中与自己幼时执着小树枝一笔一划刻下的圆周率面对面,那些微微下陷入墙体的符号浮起黑影,重重叠叠在她眼前,携来眼花缭乱的眩晕。她听见声音,远远的听不真切,可她却能明白这是什么——前些日子她亲弟弟一板一眼背诵圆周率的声音,混杂着她幼时稚嫩的语调,把她想要逃避过往而建起的屏障击个粉碎。


终于她从那些梦魇里得到暂时的摆脱,桌上剩余的半瓶水给予她微不足道的安抚,可这不够。安迪在混乱之中清楚地意识到也许回家才是上上策,自己需要被锁起来,隔绝与外界的一切交流,直到熬过这次精神层面的浩劫。


没在餐厅逮到安迪的谭宗明上楼时恰巧撞见这一幕。他听说安迪从黛山回来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好不容易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安迪?谭宗明隔着几米远时出声唤她,他有一瞬间想起多年前美国华尔街办公室的那个午后,但这份记忆却因为对方情绪的明显不对劲而无法重合。


安迪愣了一下。这种时候把老谭牵扯进来是不明智的。她想,于是下意识要逃,未曾多虑,一时大脑当机,倒想不出什么两手空空就往楼下冲的理由。


我想起有事要办,我得回去。


她最终匆匆抛下敷衍的借口,刻意躲闪谭宗明探究的目光,那些梦里的声音似乎还萦绕耳畔挥之不去,眼前的场景不争气地开始扭曲变形——安迪很清楚这种感受,从她第一次得知弟弟的消息时,就已经彻头彻尾体会过,光点混乱交杂,物件轮廓翻起非自然的弧度。着实不太好受,但还在可忍耐范围内。她绕开谭宗明径直往电梯间走,没注意恍惚间的脚下一空。


那本是不甚起眼的小小台阶,平日也常被众人忽视,可安迪摔得结结实实,且不偏不倚,一时倒弄得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没事吧!你小心点。谭宗明喊她,迈着大长腿没几步就跨过去。距离摆在那里,接是肯定没接住,这一出让安迪的逃跑大业直接失败,谭宗明想替她检查伤势,蹲下身就发现安迪怔怔地看着他。


她这一下摔得着实是狠,又毫无防备,几乎有点儿疼懵了,膝盖摔红一大片,脚踝稍一动弹就钻心的痛。物理意味的疼痛让她从负面情绪中短暂抽离,她仅是呆愣着,目光毫无焦距地扫过谭宗明神色焦急的面庞,手指下意识去捉他的袖口。


饶是精明如谭宗明,眼下也不知如何开口是好,他只是耐心地听安迪毫无逻辑地呢喃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伸手抚平她后背的每一丝蜷缩着的战栗,一遍遍在她耳边柔声宽慰,再暗暗责备自己前些日子不该那么轻易就放她去找弟弟。


……我没事的,谢谢你老谭。谭宗明的安抚一贯有奇效,这次也不例外。安迪长舒一口气,脸色较之前转好许多,谭宗明也悄悄松了口气,为自己适才的险些乱了分寸捏一把汗。


没事就好。谭宗明知晓安迪所言未必完全是真,必定会夹杂宽慰成分的善意谎言,他贴心地不予拆穿,只伸手帮她理理几缕散乱额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我们来着手处理一下现在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等等老谭,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充耳不闻安迪有些惊慌失措的阻拦,谭宗明圈住她的肩头,另手捞着膝窝径直将人打横抱起,安迪下意识想反抗,又碍于身体悬空不敢乱挣扎,只能咬着下唇迟疑半晌,伸手去拽他外套衣领的布料。


反抗无效。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走?谭宗明抱得稳当,呼出的热气越过极短距离扑在安迪的侧颊,他看着怀里那人迅速染上绯色的脸庞,压下话里的笑意故作严肃状问她。鞋是自己拿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拿……。认命的安迪干干脆脆把脑袋往谭宗明怀里一埋开始装鸵鸟,发间烧红的耳尖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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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他们去了医院处理安迪脚踝的扭伤,对于众目睽睽之下被抱而谭宗明说什么也不让她下地自己走路一事,安迪恨不能全程装死,别问,问就是谁也看不见。


接下来回哪?欢乐颂还是我家。谭宗明拉开车门钻入驾驶席的时候回头问车后座的安迪,他慢条斯理系好安全带,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答复时又补上一句。事先说好,无论你回哪里,都不要妄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至少今天,我会在身边陪着你。


这没必要,老谭,我已经没事了。安迪单肘搭着靠椅边缘上身往前凑,企图同他讲道理。


不行。谭宗明很从容地拒绝,回想起他赶到办公室时落入眼帘的、与安迪共事这么多年从未在她面上见到过的苍白脸色,话里又多了几分斩钉截铁。他拧动车钥匙,扭身拍了拍安迪的肩示意她乖乖坐好。或者你也可以这样想,我是作为老板去监督你工作的——毕竟你下午翘了班。想好了没,回哪?


……你家,我想起有份文件在你那里还没拿。安迪闷闷地答,咽下作为主要理由的后半句。她的邻居们早已知晓他们的交往关系,如今她摔伤,无论是背也好抱也罢,倘若被好巧不巧撞见自然免不了几句调侃,这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于令人羞赧。谁让谭宗明偏不同意她自己走……!沉思至此愈发觉得不爽了,遂忿忿然环抱双膝,故意用专注开车的那位恰巧能听得到的音量小声嘟囔。万恶的资本家。


贪心是商人的天性,你作为我最得力的CFO,变成首先遭到压榨的对象也是理所当然。谭宗明承认得坦荡,他丝毫不恼,索性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怎么样,有我这样的老板,何总有什么话想要发表吗。


安迪不声不响盯着窗外,没理他。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谭宗明说。


窗外开始飘起小雨,细小的水滴在车窗玻璃上溅开一圈涟漪状的环。天边浅灰色的云层层叠叠堆起来,在窸窸窣窣的声响里,雨水洗涤着疲惫的城市。


成交。


谭宗明听见安迪的声音从后座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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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安迪的情绪波动,谭宗明向来深谙强行干涉远不如让她一个人安静独处的道理,所以他把安迪接回家后倒也说到做到,无声地陪伴她度过一整个用来工作的下午,再掐着时间监督她吃晚饭。经由多年交情所掌握的分寸感使他足以斟酌每个行为的后果,并在合适的时机加以疏导,防止她因为胡思乱想而开始钻牛角尖。一言以蔽之,是个十分合格的监护人——兼男朋友。


他用一番合情合理的说辞说服安迪于脚踝扭伤期间在别墅老老实实留宿,一部分工作被顺理成章搬到家里完成,每天的例行会议安迪仍然要求出席,说是这样才能维持众员工对于工作最大程度的重视,工作狂本质暴露十足。谭宗明管不住,偶尔闲下来干脆去跟着旁听,于是员工的压力也悄悄走直线飙升,惨绝人寰。


可安迪依然恶梦不断,试图用加班工作抵抗的手段也变成无用功,她左思右想,觉得摄入过多咖啡因不是明智选项,于是打电话问谭宗明有没有安眠药。


电话里的谭宗明没给她明确答复,晚上下班回家的谭宗明倒是给了,他把药箱里的半盒安眠药藏起来,拿着一杯热牛奶敲开安迪的房门。


老谭,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安迪接过瓷白色的马克杯,感受掌心窜起的一股暖意。


怎么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姑娘。谭宗明笑了,伸手揉揉她蓬软的发顶,语调温和。安心睡吧,我就在隔壁,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我随时都在。


热牛奶助眠法持续到第三天,似乎也能起到一些作用,然而长期心理负担对身体健康造成的影响不可避免,安迪在凌晨四点半因头疼清醒过来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开始发低烧。


她被恶梦折腾着累到不行,懒得多想,翻出药片直接就着床头半杯冷水灌下去,摸出手机给谭宗明编辑一条简短讯息告诉他自己要请假一天,摁完发送键倒头就睡,直到下午一点才悠悠转醒。感冒药的成分让她难得睡了个好觉,而谭宗明也如她所料并未多加打扰,只是收件箱多了一封未读,发件人那栏标着老谭。


好好休息,公司这边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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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下班回来后特地亲自下厨给安迪熬了清淡的粥,后者很给面子地吃下一碗,剩下的全都被他自己拿来填饱肚子。


退烧冲剂特地用了另外一只杯子,水温太高,还有点烫手。谭宗明小心翼翼捏着杯柄推开安迪的房门时,看见她披着一件外套——他的外套,深灰色的那件,从膝头厚厚的书本里抬起头,很严肃地跟他说,她觉得自己需要去看医生。


病得这么严重?要不要我现在开车带你去医院。谭宗明把杯子放到床头,在一旁的靠椅落座,语调是一贯充满关切的,但他隐约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在岔开话题的趋势。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老谭。安迪把书啪的一合搁在身侧,抬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接连不断的恶梦总该有合理的解释,也许这就是我精神出问题的前兆——


安迪。谭宗明沉声打断她的话。不许胡思乱想,我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遗传概率云云我不予置评,但是就最直观的现状而言,你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这只是梦,也仅仅是梦,或许是你这段时间太疲劳,也存在去黛山的记忆一时过于深刻的可能性。总之,不许钻牛角尖。


但是你说过,有些梦境是无法解释的。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么频繁的梦魇真的就仅仅是做梦,而没有与任何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产生联系?


完了。谭宗明在心里暗喊不妙,恨不得穿越回好多年前把那个给未来的自己瞎挖坑的谭宗明杠到哑口无言,这场关于梦境的辩论肯定要输,想办法扳回一局终止她一去不返的胡思乱想才是上上策。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不是。他放软态度进行模棱两可的示弱,末了神色一凛,像个在训斥人的上司。几个亿的并购案交在你手里,可不许在这个时候出差错,你应该明白这不仅仅是对自己不负责的问题,更是对我所给予你的信任的不负责。——放宽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只是时候未到。


……你说得对,眼下收购方案才是大事,我会努力调整状态的,谢谢你老谭。安迪起先被谭宗明有板有眼的说辞训得一愣一愣,可她是个聪明人,中途很快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题平复心情,繁乱的思绪也就逐渐趋于安定。


别光顾着谢我。谭宗明说,不着痕迹睨一眼床头还在冒热气的杯子。先把药喝了。


看着苦着脸喝完整杯药的安迪,谭宗明突然觉得今晚的战役四舍五入可以算是打成平手,感谢退烧药,也感谢良药苦口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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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收购方案的合理改动探讨到将近十二点,双方都很投入,最终还是当老板的想起来看一眼表,这才强行终止了话题,顺便打消安迪想要名正言顺熬夜看文件的念头。


你想要热牛奶吗?谭宗明问,拿着空杯子打算起身,下一秒他的手腕被安迪精准拽住。


今晚就不用了。小曲给我推荐了一种方法,说是对治疗做恶梦很有效……也不知道有没有医学依据,但我想试试看。安迪的眼神有一丝犹豫,她维持着拽住谭宗明的姿势斟酌了很久,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经由指腹皮肤清晰传抵温觉感官。谭宗明不多问,也不抽手,只耐心地等着,做出完全配合的姿态。待到安迪终于下定决心取了手机点开聊天记录递来,他便弯腰凑过去定睛一看,屏幕上明晃晃四个大字落入眼底——陪伴疗法。


……孩子这是被邻居灌输了什么啊。谭宗明压下意欲吐槽的念头,眼角微微抽动。当然,与显然还没参透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的安迪不同,谭宗明无师自通的速度实属一流。


嗯,有尝试的价值。他煞有介事做着点评,从善如流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角钻了进去。来吧。谭宗明坦然自若,侧着身子张开怀抱示意自家小姑娘随时可以靠过来。


你确定是……要这样的吗?安迪攥着被单有些局促,半晌试探性蹭过去几寸,稍稍躺平身子投入谭宗明的半个怀抱。


当然,我不可能骗你。需要睡前故事吗?谭宗明予她笃定答复,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


嘿!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把我当小孩子了。安迪不满地伸手隔着空气虚虚作势要戳他,还不忘假装凶巴巴瞪他一眼。别开玩笑了,老谭。


好好好,不开不开,该睡觉了。谭宗明哑然失笑,兀自拿出哄小孩的架势,伸臂把安迪往怀里揽了揽,又拍拍她的后背。


这下安迪算是完全投入谭宗明的整个怀抱了,由温暖有力的臂膀构筑,耳畔沉稳平和的呼吸作庇护,渐渐有一种与热牛奶截然不同的暖意自心头滋生,催动名为安全感的萌芽,溶解对于入睡后阴暗梦魇的一切恐惧。


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在倦意翻腾的往后几秒,也许是在谭宗明动作轻柔亲吻她前额的下一瞬间,时间的概念在脑海里逐渐趋向模糊,唯独陪伴者的存在鲜明且不可抹消。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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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向来是广泛受用的。当谭宗明向安迪提出抽空陪她再去一趟黛山的时候,后者几乎毫不犹豫就给出肯定答复——即使在漫漫冬日有个温暖的怀抱能最大程度予她相对安稳的休憩,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心病依然是她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于是他们在下一个空闲的休息日结伴前往黛山,安迪负责开车,刚熬了大半个夜开完跨国视频会议的谭宗明悠然自得窝在后座安心补觉。


补觉一时爽,一直补觉一直爽。谭宗明睡醒时有些讶异地发现目的地早已抵达,并且车内空空如也,应是安迪不忍心叫醒他的缘故——倒是不冷,得感谢冬日午后的暖阳和车内未散尽的暖气。他抬腕看表,距离预计到达时间已然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寻思着自己也差不多睡够了,遂慢慢悠悠推开车门去找自家小姑娘。阳光明媚的下午时光,自然优先往室外找,在路过的第二个小亭子里,谭宗明如愿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没直接凑过去,只不远不近站着,看安迪捏着一支铅笔陪她弟弟做数独。阳光斜斜洒下来,在她蓬软的发间铺一层浅黄色的光晕,也照亮她眉眼间温柔的笑意。


数独游戏翻到下一页时安迪注意到他,于是那抹柔和的笑容愈发明媚,谭宗明也笑了,应邀欣然被介绍给她的弟弟,男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了他许久,一字一顿喊出一声清脆的大哥哥。


第二天清晨安迪很早来敲他的房门,先前几日她做恶梦的频率明显减少,谭宗明仔仔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觉得她昨晚应当睡得还不错,悄悄悬着的心放下来,转身披了外套去陪安迪出门。


两人抵达废弃福利院的门口时太阳刚刚冒出来,仅仅擦亮天边一隅,厚实的云层挡住不少光线,使得天色有一丝朦胧的晦暗。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谭宗明跟着安迪经过那些周边荒草丛生无人打理的碎石路,最终在那幢映入眼帘的主建筑前站定。


这就是我小时候往墙上刻的,这么久了,没想到一直都在。安迪自顾自说着,俯身蹲下,伸手抚摸那片斑驳墙面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她的指腹抚过细小沟壑,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谭宗明凑近了仔细辨认,依稀能看出那一长串代表圆周率的阿拉伯数字。


可能是上天不想让我过得太安稳,就遣它们来梦里折磨我。安迪苦笑,冷空气透过衣物惹得她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早上根本就心不在焉,忘记了穿外套。


别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谭宗明适时出声终结话题,又被她的后知后觉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二话不说脱了外套往安迪肩头一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外面冷,走了,回去吃早饭。


好,听你的。肩头外套的余温足以拢住纷乱思绪,安迪仰头给谭宗明一个短促的笑容,握住眼前的手借力站起。


谭宗明猜想走出这座建筑的时候安迪有一瞬间想把外套还给他,她甚至准备开口了——可话到嘴边又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刮得哆嗦半天,只好假装不动声色撤了阵势,乖乖裹着外套加快脚步。他忍不住想笑,好容易憋住了,干脆迎着对方半审视的目光把人往怀里一揽,半圈着她一起哒哒哒往回走。


吃过早饭差不多就到回去的时间,安迪出乎意料地从她弟弟那里得到一个颇为主动的拥抱和一声伴随着质朴笑容的姐姐再见,她愣了好久没说话,直到谭宗明坐上驾驶座调好后视镜,侧首发现她的眼底隐隐泛起泪光。


这下问题总算彻底解决了。谭宗明想,不着痕迹笑了笑,伸手去拧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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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们依然各忙各的,彼此除了中午一起吃个盒饭几乎不打照面,谭宗明与客户商谈生意,安迪专心修改细化收购合同,各司其职,规规整整。


下班后安迪邀谭宗明去欢乐颂,后者欣然答应,坐在副驾座打趣晚上是不是只有速冻饺子,被旁边那人毫不留情白了一眼。


而事实证明,晚上除了速冻饺子,还有矿泉水。


……行,至少管饱,还挺实惠。谭宗明偷偷嘟囔,霸占了靠窗的单人沙发,就着立地台灯慢慢悠悠翻起书。


安迪洗好盘子,回头就看见自己读到一半的弗洛伊德被拿在谭宗明手里翻阅,台灯的光线不算太暗,却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谭宗明被笼在其中,整个人连带着罩上一层暖色的轮廓。


她突然觉得这个画面看上去很温馨,与过去一直空空荡荡的家截然不同,眼前的一切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温暖。因梦魇而生的恐惧在近日的时光里被全数驱散,她心知肚明那份无言却温柔的陪伴。


老谭,谢谢你。安迪在谭宗明面前站定,很坦诚地与他四目相对,她的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轻快尾音飘落在谭宗明耳畔。


真的很谢谢你。她又一次强调,同时俯下身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掩饰紧张,指尖犹犹豫豫捉住他的领口,再小心翼翼地凑近。


然后谭宗明得到了一个吻。温温软软的,略显生涩的,仅停留于唇面,却带着不可预估的魔力,几乎能把他的心融化。


你、你也知道……我对这种表达喜欢的方式实在是不太擅长。安迪红着耳根磕磕巴巴跟他解释,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底气,低着脑袋支吾着再说不出半个字,双手也干脆忘了瞎比划,四指微曲扣着掌心搁在他肩头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安迪。谭宗明若有所思般唤她回神,一手把人揽近些,另手不动声色覆上她的后脑,他在安迪耳边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柔和笑意。


接吻的时候,是要闭上眼睛的。


他不由分说扣住安迪拥入怀里,回赠她一个饱含情意的绵长亲吻。


END


-写在最后的一点个人想法和闲话。


动笔写现在进行时部分的时候,我的观剧进度刚到安迪第一次见完小明情绪出现很大波动那里,所以时间线上就干脆以此为起点开始延续。我个人也被恶梦困扰过很多次,能够感同身受那种甚至会惧怕入眠的辗转反侧和不安,设计了这样一个剧情将主线串起来,也是想要看到安迪敞开心扉,并且切身体会到谭宗明温柔的守护。他们都是强大且独立的个体,但也有依偎在一起取暖的时候。


写这个的初衷其实只是想看我嗑的cp亲亲抱抱一起困觉……。但为了抠逻辑加细节,莫名其妙就写出来这么多,回头看看感觉也蛮奇妙的。设定成交往前提也是为了让心理上的依靠与肢体接触变得更加顺理成章,而且还可以肆无忌惮撒糖,何乐而不为捏。


我可以是假的,但谭安必须是真的。我嗑的cp天下第一。


希望大家能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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